母親節特刊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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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婆婆-蔡月霞女士
玲子/晨光

我的婆婆,生於日據時代的台灣台中,六個兄弟姊妹中排行老大,從小天資聰穎,成績優越,辦事能力強,時常是班上第一名學生。兼任班長,有一年小學班上舉行話劇表演,往年都由第一名的學生扮演白雪公主的角色,但因婆婆是台灣人,日本籍的老師另從班上選出成績最好的日本學生來表演白雪公主,而安排婆婆扮演巫婆。讓她從小就體驗種族不同的差別待遇。

中學畢業後,婆婆任職於彰化銀行,每天於業務結束,銀行關門後,仍需核對當日的帳目和收支款項金額,甚至為了一分一角的差額都得重新計算清楚後才能下班,絕對不能將差別的一分錢收入自己的口袋,或從自己的口袋中拿出補足了事,敬業的精神常受人稱讚。

婆婆和先生的姑姑(也就是公公的妹妹)兩人是中學同學,因此很早就與公公認識。那時公公家裡有很多其父親手植的水果樹,婆婆下課後時常喜歡出入公公家裡,一方面和姑姑一同作功課,遊玩,另外則喜歡坐在樹蔭下,嘗公公替她摘的新鮮甜美的番石柳,芒果,蓮霧,楊桃和龍眼。婆婆常開玩笑說年輕時就因貪了口腹之慾而嫁給公公,公公則一本正經地說,是當年他要到台北唸大學,婆婆特別趕到台中車站送他,使公公十分感動,不願兩人從此南北分離,各奔前程,因此他到達台北之後,即刻寫信向她求婚。

嫁入夫家後,婆婆從亮麗時髦的銀行會計小姐,變成一個純樸耐勞的農婦,井裡挑水,溪邊洗衣,飼養家禽,清掃廣大門戶,在她堅忍的毅力和勤快的學習下,易然而解。第一次的過年宰殺雞鴨更是讓她永難忘懷,就在這樣忙碌的生活下,她和公公在台中老家生養了先生他們五個兄弟姊妹。

在先生唸完小學一年級後,他們一家因公公工作的關係遷移至台北,婆婆仍然每天晚睡早起,勤奮地相夫教子。當時先生和其兄姊每天都得一早起來通車上學,婆婆則比他們起的更早,為大家準備早餐和中餐便當。

先生上了初中後,公公的事業更加忙碌。母子之間的溝通比父子的交談頻繁並深入很多,就如利百加愛雅各勝於以掃,在先生的記憶中婆婆較偏愛他,而對其大哥則管教較嚴格,疼愛幼兒似乎是古今中外一般母親的天性。婆婆個性慷慨,喜歡客人到家裡來走動,更喜愛和年青人一起聊天。他時常要孩子們邀請同學到家裡來玩和吃飯。她和自己小孩的同學朋友都能平起平坐並對他們有相當深入的認識。

直到先生來美國留學前,婆婆和他一直保持著甜蜜的親子關係,三年後婆婆第一次來美國探望兒子。在那一次的旅遊中,她認識了我的四姊,兩個人在沒有看過當事者的情形下做起媒人,促成了日後先生和我的婚姻,結婚一年後,我們買了房子。過了兩年,公公和婆婆再度來美看我們。我記得她非常誠懇地對我說,玲子,非常謝謝妳對克咸的幫助,如果沒有娶到妳,他可能現在還在租住公寓,因他是一個不知道要存錢的孩子,當時我感動得說不出話來,天下有幾個婆婆能有這樣的心胸和氣度,會對媳婦說如此謙虛的話。那一次的來訪,公公婆婆與我們相處了將近三個月,當時大女兒才六七個月大,先生和我每天上班前,都能享受到婆婆早已準備好精緻可口的小菜和稀飯,傍晚,婆婆會早早煮好營養又豐盛的晚餐,並餵好女兒,等著我們下班回來,當我們全家吃飽飯後,婆婆會要先生洗碗,讓我早點幫女兒洗澡,使我們在女兒上床前有多一點時間培養親暱的親子關係,婆婆這種處處替人著想的美德常讓我感激不已,當公公婆婆要回台灣,送他們去機場後,在回家的路上,我一直流著淚,非常捨不得他們的離去,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,永生難忘。

在那之後,公公婆婆還幾次來美探望住在芝加哥的小姑和我們,然而幾年後,婆婆得了嚴重的糖尿病,每天得注射胰島素,糖尿病引起的併發症也使得她行動不便,先生每年都會安排時間回台灣探望公公和她。

先生從婆婆身上學習了精湛的廚藝和靈巧的手工,縫鈕扣,車衣服,種植花卉,甚至幫兩個女兒綁辮子, 他都樣樣行,也承傳了婆婆勤儉刻苦和照顧家庭的美德。婆婆雖然不信佛,但也參與地方宗教和祖先崇拜,對基督福音的認識不多。婆婆的母親晚年在宣教士的帶領下受洗成為天主教徒,可惜婆婆那時早已出嫁,沒有機會和她一起上教堂接受福音的薰陶。婆婆的母親也在受洗後幾年就過世了。婆婆娘家的親戚也因此失去了接受福音的機會。

我們幾年來回台灣向先生的家人傳福音。婆婆對福音的接受程度最多。雖然對她的靈命稍有幫助,但她至今未能決志接受主。去年她還向先生提起公公的不信,使她擔心會因為信仰的不同而造成雙雙過世後,兩人靈魂的分離。祈求聖靈的開導和啟示繼續與他們同在,也求主的恩典與憐憫能臨到他們身上。在婆婆七十四歲的生日和母親節之前,我要對婆婆說:〝媽媽我們愛妳,上帝也愛妳。〞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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